場面一度十分尷尬。

在巴基不小心手滑撅斷了這個倒黴嗨爪的脖子後, 有將近五分鐘的時間，整個現場一片寂靜。除了冬兵以外的所有人彼此對視一眼，臉上輪番表達著‘操.你的誰快點說句話’和‘我快忍不住了’的意思, 事後誰也不肯承認是自己先笑得趴在了地上。

果然，還是熟悉的嗨爪, 熟悉的眼瞎。

“我甚至都有點同情他們, 瞎成這樣該多痛苦。”

捂著肚子差點背過氣去，作為深切感受過九頭蛇是怎樣一種神奇存在的喬伊斯趴在二樓的欄桿上，憋笑到幾乎靠抓著Zero才能站穩：“沒想到巴基也有今天。”

喬伊斯發誓，當他兩次被認成冬兵時, 他絕對想不到冬兵還有被認成Zero的一天。而到了事情真得成真的這一刻, 他突然有種微妙的愉悅，尤其是在看到巴基的表情就像剛剛被人用臟話問候了全家一樣，作為上一個飽受折磨的受害者，他覺得自己更想笑了。

哪怕巴基投來幾乎能殺人的眼刀, 喬伊斯也收不回臉上失控的表情。

“好了，閉嘴吧。”

機械臂發出刺耳的校準音，似乎在無聲威脅著誰敢再啰嗦一句, 自己就把它砸到那個兔崽子臉上一樣。巴基冷冷瞪了喬伊斯一眼，踢開擋路的屍體率先朝基地內部走去，看樣子氣勢洶洶, 卻又頗有幾分落荒而逃的意思：

“還不快走？等著九頭蛇發現我們在這裏派人來抓嗎？！”

“……哦。”

見好就收, 以免冬日戰士真的惱羞成怒, 把自己的腦袋砸出個窟窿。喬伊斯點點頭, 和Zero一起翻身從二層平臺上跳了下去，路過墻角時還順便給了死侍一腳，讓他收住了自己杠鈴般的笑聲，繼續前進。

他們一路上都沒遇到什麽阻礙。

因為大部分海嗨爪都被外面突然打上門的美國隊長和雷神吸引了，遵循著打不過也不能讓對方好過的原則，依然源源不斷有特工出去支援，而內部剩下的人員也基本都惶惶不安，像沒頭蒼蠅一樣亂轉。這種烏合之眾是不會被三個前九頭蛇殺手和一個變態看在眼中的……很快，在巴基一馬當先的開路中，喬伊斯幾人幾乎連一槍都沒放，就輕松進入了基地的地下一層。

就是這裏了。

根據鷹眼的情報，這裏跟‘Z計劃’有關的設備資料都被保管在這些隱藏在地平面以下的高權限區域，守備人數雖然不及基地外圍，但都是嗨爪百裏挑一的精英。雖然更出色的殺手現在基本上都脫離了組織並立志要跟老東家死磕到底，比如現在闖進來的這三個，但熟知九頭蛇是一個怎樣的龐然大物，喬伊斯他們倒也十分慎重，全神貫註地警戒著所有可能到來的突襲。

但是——

“我說，那個鷹眼給的情報該不會是錯的吧？”

在走進這一層的時候就感覺不對，搜查了幾個實驗室之後更是如此。死侍看了眼周圍佇立的營養艙，雖然確實是一副實驗重地的模樣，但其中還是有十分明顯的不對：

“他們駐守這裏的殺手呢？都去哪兒了？”

此時，他們正現在一個看起來像是試驗場的地方，到處都散落著打碎的試管和玻璃器皿，四周林立著培養實驗體的營養艙。其中有些是空的，有些裏面能夠看到隱隱綽綽的黑影，偶爾還能聽到設備運轉的聲音，很明顯這裏面的研究人員剛撤離不久。

可是，依照嗨爪的習慣，就算研究員撤離了，這裏也應該會留下警衛，跟他們火拼（別管能不能拼過）一輪才對。

“或許這些人都被派出去攔住史蒂夫他們了。”

提出了一個比較靠譜的假設，巴基放下手裏端著的槍，四處看了看，表情卻依然沒有放松：“或許，他們躲在其他地方正計劃這什麽。”

“偷襲？”聽他這麽開口，喬伊斯玩味地挑起眉：“真的假的？”

那他們就很沒有眼色了。

冬日戰士，Zero，再加上他喬伊斯，哪個不是在這方面登峰造極的可怕殺手。就算是死侍，先不說他怎麽都打不死的特殊體質，當了這麽多年雇傭兵，沒有一點本事，他現在大概已經被他室友分屍埋在哪個亂葬崗裏了。

“所以，我們怎麽辦？”

聞到了空氣裏搞事的味道，韋德一下子來了精神。不過，還沒等他湊到他家哈尼身邊彰顯存在感，他就被Zero扔來的一匣子彈砸了滿臉，差點毀了他形狀優美的鼻梁骨。

“如果鷹眼的情報沒錯的話，這座九頭蛇基地隱藏的秘密還在底下。而如果我們要下到下面去，必須穿過這個試驗場，走到對面的樓梯去不可。”

靠在一個營養艙邊，這麽解釋道。喬伊斯似笑非笑地看了眼周圍，目光落在巴基和Zero身上，彼此同時點了點頭：

“現在大部分九頭蛇已經知道我們闖了進來，拖得時間越長找到我們需要的東西的可能性越低……如果有人在這裏伏擊，想要拖延時間的話，其實還是有點麻煩的。”

“所以——？”死侍若有所思。

“所以，把這裏毀掉。”

哢噠一聲拉下槍栓，Zero最後這麽總結道。而幾乎就是在他話音剛落的同時，四個人動作一致地舉起手裏的槍，從四個方面對著整個實驗室一通掃射。

在震耳欲聾的槍聲中，不停地有子彈落在地面和玻璃破碎的轟鳴傳來，火光和硝煙糾纏在一起，隨著每顆子彈擴張到更遠的地方，很快就填滿了空氣的每一寸。

在這種完全是掃蕩式的火力覆蓋下，當幾人放下槍時，周圍已經完全變了個樣子。為數不多的隱蔽處被子彈拆得七零八落，在煙塵散去之後，也無法再提供給任何人隱藏行蹤的用處，顯露出了其中的人影。

“果然有人。”

隔著半個房間都能感受到對方臉上的震驚。死侍得意洋洋放下打空了彈匣，頗有興致地朝著其他三位專業殺手提問：“你們是怎麽知道這裏有埋伏的？”

“直覺。”巴基難得樂意回答他。

“呼吸。”喬伊斯也跟著說道。

“他們的影子，我看見了。”而Zero的答案則顯得尤為與眾不同，也不知道究竟是說了實話，還是只是在誆人，想要把偷襲未遂者氣死。

韋德覺得自己更偏向後者。

所以，這就又是一波非贏不可的遭遇戰。

仔細看了看來人，發現不管怎麽數都只有三個，死侍和冬兵有點不高興。本來喬伊斯也覺得九頭蛇是不是認慫了，三個人攔他們的四個，不管怎麽看都沒有贏面。但當他看清楚嗨爪派出的人究竟是哪些之後，他的語氣就一轉，開始讓巴基和韋德多加小心。

“我就說他們不可能會這麽輕易把這地方拱手讓別人的。”

頗為意外地打量著被派來阻擋他們的人影，喬伊斯聳聳肩，認出對方的身份並不困難：“五號、六號，還有七號……九頭蛇真是下了血本。”

作為‘Z計劃’為數不多的產物，哪怕相比於Zero而言都不那麽成功，九頭蛇對這些遠遠超出一般殺手的實驗體向來也是很珍惜的。而五號、六號和七號聯手，效果更是非同尋常，甚至連喬伊斯和Zero都不得不閉起鋒芒。雖然上一次短兵相接多少是因為兩人都不怎麽在狀態，但那依然給了他們直觀的感受，對於這三個殺手的能力，絕對不能掉以輕心。

有點麻煩。

這麽想著，喬伊斯的表情稍稍陰郁了幾分。

這倒不是說五號、六號和七號已經厲害到會把他們怎麽樣的地步，只是這種殺手如果以命相搏，對付起來會很棘手，以及花費時間。如果九頭蛇趁此機會轉移了和‘Z計劃’相關的資料，那他們這次行動就沒有任何意義了。

而在喬伊斯躊躇的時候，巴基看他一眼，似乎能夠看穿他的想法般，慢慢走上前，擋在了他和那三個實驗體殺手之間。

“你先走。”很明白時間對於現在的喬伊斯有那麽重要，他瞇起眼，落在前方的目光寒涼得如同西伯利亞終年冰封的荒原：“我們會在這裏解決他們，你只要去底下找你需要的東西。”

他沒有界定這個“我們”到底指誰，而其他人已然意會。同樣哼著奇怪的調子走上前，死侍扭頭給他家哈尼拋了個飛吻，語氣卻難得無比正經：“我跟雞媽媽一起留在這裏，去吧哈尼。”

頓了頓，他將目光轉向似乎想要開口說些什麽的Zeeo，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對方：“你跟哈尼一起走。這些八爪魚我們兩個就夠了。”

“……”

我本來也沒想留下。

被韋德一通搶白，但閉上嘴的時候眼神難得柔和了些許。Zero點點頭，看向旁邊沈思的次生人格。如果要他把這些攔路的人全部捶死，可能還有些難度，但如果只是擺脫追擊，而身後還有支援的話，那對於他這樣的人而言，再厲害的對手也留不下他們。

“我知道了，你們自己小心。”

明白現在不是猶豫的時候，喬伊斯很快做出決定，同樣點點頭，算是認可了這個兵分兩路的方案。

很好。

丟掉手裏的榴彈發射器，換成了更適合單兵作戰的槍械。巴基從對方手裏接過一枚靜電炸.彈，隨手朝著五號六號七號身後的大門甩去，幾乎眨眼，整個空間就充滿了爆炸的火光和煙塵。

“去吧！”

這麽厲聲喊道。看著從硝煙裏竄出的幾個黑影，冬兵的子彈如同長了眼睛般盯了上去，順著對方的行動軌跡將兩人逼至另一頭的角落。而與此同時，死侍也揮刀沖向了剩下的那一個。

“一直往前跑，不要回頭！”

在槍聲響起的瞬間同時沖向出口。喬伊斯聽著身後巴基的大喊，能感覺到有人想要從背後攔住自己，卻被子彈和刀鋒逼退，眼底不自覺浮現出一絲暖意。

他們迅速消失在揚起的塵煙之中。

而在確定喬伊斯和Zero已經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範圍內。巴基停下了無意義的射擊，和死侍一起面對眼神不善的三個殺手，嘴角挑起一絲冷笑。

“該走的已經走了。”

他這麽冷冷開口道：

“想去追他們，就從我的屍體上跨過去。如果不能，我就要踩著你們的屍體將這裏徹底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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